鸡叫没多久,东市的灯笼就一盏接一盏亮起来。卖糖稀的小贩举着铜勺,敲得叮当响;远道来的胡商牵着高头大马,大声吆喝,嘴里胡语和赵话夹着说;稷下学宫的学生和道家先生赶上春社,站在酒馆门口边喝边聊,谁也不服谁;卖艺的在街心拉根竹索,少年汉子赤膊上去,一个空翻就倒立在索上,围观的人喝彩声差点把瓦片都掀起来。
街面上弥漫着烧饼和糯米糕的香味。新磨出的芝麻油在铁锅里嗞啦直响,油饼翻个面就金黄酥脆;隔壁铺子煮着羊杂汤,葱花撒下去,热气带着膻香扑鼻。几步开外的小茶棚支着篷布,城外运来的嫩茶叶刚泡下去,翠绿的叶尖在粗瓷碗里打着圈;生意好的时节,茶博士一上午得冲上百碗。卖傀儡的老匠坐在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