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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砚提前半小时到了“晚星花坊”门口，手里拎着给苏晚带的巷口馄饨——还热着，用保温盒装着。

他刚站定，就看见苏晚从花坊里走出来，今天她穿了条更短些的小白裙，裙摆刚到膝盖上方，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腿，小白袜是蕾丝边的，随着她走路的动作轻轻晃动，小白鞋上沾了点清晨露水打湿的草屑，反倒添了几分生动。

“等很久了吗？”

苏晚走到他面前，头发依旧是松松的马尾，几缕碎发被风吹到脸颊旁，她习惯性地抿了抿唇，伸手想去拢，林砚却先一步抬手，指尖擦过她的耳廓，把那缕头发别到了耳后。

“刚到，”林砚把馄饨递给她，“怕凉了，先拿着。”

苏晚接过保温盒，指尖碰到他的手指，又像上次一样轻轻缩了一下，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低头看了看盒子，眼睛亮起来：“是巷口那家馄饨？

我一首想去吃，可惜每次都错过营业时间。”

两人并肩往花市走，清晨的风带着花香和水汽，吹得苏晚的裙摆轻轻飘动。

林砚注意到她走路时偶尔会轻咳一声，脸色也比昨天在花坊里时更白一些，但她很快就用一个微笑掩饰过去，指着路边的一棵玉兰树说：“你看那朵花，开得像个小酒杯。”

林砚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玉兰花在晨光里确实像白玉雕成的酒杯，而苏晚仰着头看的样子，比花还要干净。

到了花市，苏晚像只快乐的小鸟，在各个摊位间穿梭，她蹲在一盆栀子花前，手指轻轻抚摸着花瓣，小声对林砚说：“这株的花苞形状特别好，回去插在店里的青瓷瓶里一定好看。”

林砚帮她把选好的几盆花搬到摊主的推车上，无意间瞥见她的小白鞋——鞋跟处有块小小的磨损，应该是昨天搬多肉时不小心蹭到的，他心里莫名一紧，想说什么，却被苏晚转身的笑容打断：“林砚，你看那边的蓝雪花，像不像把星空摘下来了？”

他们在花市逛了整整一个上午，林砚手里拎满了苏晚选的花，从玫瑰到雏菊，从多肉到藤蔓，五颜六色的花束衬得他手里的图纸都显得有些沉闷。

苏晚却始终精力充沛，首到在一个卖风铃的摊位前停下，她拿起一个贝壳做的风铃，轻轻晃了晃，清脆的声响在喧闹的花市中格外动听。

“这个送给你吧，”摊主是个笑眯眯的老奶奶，“看你们俩般配得很，像画里走出来的人。”

苏晚的脸颊瞬间红透，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们……谢谢奶奶，”林砚却先一步付了钱，把风铃塞到苏晚手里，“她喜欢就好。”

苏晚抱着风铃，指尖冰凉，风吹过，贝壳风铃叮当作响，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小白鞋，鞋尖在地上轻轻划了一下，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回去的路上，林砚帮苏晚推着装满花的推车，苏晚抱着风铃走在旁边，偶尔会伸出手，让风吹动风铃。

林砚看着她的侧脸，阳光把她的头发照成了浅棕色，发丝被风吹起时，她会下意识地抿住唇角，那个动作他己经见过很多次，却每次都觉得心动。

走到青石板巷口时，苏晚忽然停住脚步，从推车里拿出一小束刚买的满天星，塞到林砚手里：“这个给你，放在你工作室的窗台上，会很亮。”

林砚接过花，指尖碰到她的手指，这一次，她没有缩回去，反而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指尖，然后像触电一样松开，快步跑进了花坊。

林砚站在巷口，手里拿着那束满天星，看着苏晚跑进花坊的背影，白色的裙摆像一朵云，很快就消失在花坊的暖光里。

他低头闻了闻满天星的香气，很淡，却很干净，像苏晚的味道。

那天晚上，林砚把满天星放在了工作室的窗台上，旁边是他画了一半的“晚星美术馆”设计图。

图纸上，他画了一个巨大的玻璃穹顶，穹顶下是一片白色的花海，他想象着苏晚穿着小白裙站在花海中的样子，笔尖顿了顿，在图纸的角落，悄悄画了一只贝壳风铃。

他不知道，苏晚在花坊的后院里，正把那只贝壳风铃挂在晾衣绳上，风吹过，风铃叮当响，她抬起头，看着风铃发呆，然后轻轻咳嗽了几声，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白色的药片，就着水咽了下去，药片在她苍白的指尖，像一颗小小的、易碎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