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村的炊烟刚在晨雾里升起时，张三疯己经揣着两个窝窝头，蹲在了乱葬岗边缘的老槐树下。
树影斑驳落在他身上，衬得那身打满补丁的粗布短褂更显陈旧，可他那双眼睛里的光，却比往日任何时候都要亮。
昨天斩杀“黑煞”后脑海里响起的声音，还有那股突然涌遍全身的暖流，以及凭空多出的“初级野狗拳”招式，都不是幻觉。
他半夜里悄悄爬起来，在院子里对着月光比划了整整两个时辰，越练越觉得这拳术玄妙——那些看似笨拙的弓步、扑拳，竟暗合着野狗捕猎时的刁钻与迅猛，每一拳打出，都能感觉到丹田处那点微弱的热气顺着手臂蔓延，让拳头带起的风都比往日更沉。
“初级野狗拳，一级。”
他低声念叨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磨出的厚茧。
怀里的窝窝头是村东头王大娘给的，热乎劲儿还没散，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套拳。
他隐约觉得，这拳术或许能像村里老人们说的“武功”一样，能让他不再是那个只能靠着跟野狗抢食过活的孤儿。
“汪呜——”几声细碎的狗吠从乱葬岗深处传来，打断了张三疯的思绪。
他猛地站起身，握紧了腰间那柄磨得发亮的柴刀——这是他用攒了半年的兽皮跟货郎换的，比之前的木棍趁手多了。
今天他不是来碰运气的，是来练拳的。
顺着狗吠声拨开半人高的蒿草，眼前的景象让他眯起了眼：三只瘦骨嶙峋的野狗正围着一块不知被什么野兽啃剩下的兽骨龇牙咧嘴，其中一只瘸了条后腿，另一只耳朵缺了半块，还有一只尾巴短得像个疙瘩，都是这一带常见的“老相识”。
换在以前，对付三只野狗，张三疯至少要找个有利地形，再扔出几块石头分散它们的注意力，可现在他心里却烧着一股莫名的冲动。
他深吸一口气，刻意回想“初级野狗拳”的起手式，双脚缓缓分开，膝盖微屈，双手握拳收在腰侧，目光死死盯住那三只野狗——就像盯住猎物的野狗。
“嗷！”
短尾野狗最先发现了他，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另外两只也立刻转过身，三双绿油油的眼睛在晨光里闪着凶光。
它们显然没把这个半大孩子放在眼里，在这片乱葬岗，它们才是主人。
张三疯没有动，他在等。
脑海里的招式在飞速流转：野狗扑击时前腿落地的瞬间是破绽，侧身摆头撕咬时腰腹转动会慢半拍，被逼急了会习惯性先弓起后背……这些都是他过去几年用血和疼换来的经验，此刻竟和“初级野狗拳”的招式完美地糅合在了一起。
“汪！”
瘸腿野狗耐不住性子，一瘸一拐地率先冲了过来，它知道自己速度慢，索性把身子压得很低，打算首接扑咬张三疯的小腿。
就是现在！
张三疯脑海里警铃一响，脚下猛地发力，不是后退，而是迎着瘸腿野狗的方向猛地踏出半步——这是“初级野狗拳”里的“抢步”，像野狗捕猎时突然缩短距离的爆发。
同时腰腹一转，右拳顺着这股拧劲猛地向前捣出，拳风正好撞在瘸腿野狗的侧脸上。
“嗷呜！”
一声短促的惨叫，瘸腿野狗像被扔出去的破布娃娃，横着飞出去三尺远，撞在一块墓碑上，呜咽了两声就没了动静。
张三疯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这一拳的力道会这么大。
以前他就算用柴刀砍中野狗，对方也得挣扎半天，可现在凭着拳头，竟然一拳就解决了一只？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可那股从丹田升起的暖流还在缓缓流动，让手臂有种说不出的轻快。
剩下的两只野狗显然被吓住了，短尾狗夹着尾巴往后缩了缩，缺耳狗却梗着脖子，喉咙里发出更加凶狠的咆哮，它在犹豫，是该冲上去为同伴报仇，还是该夹着尾巴逃跑。
张三疯却没给它犹豫的机会。
他想起了“初级野狗拳”里的“摆尾拳”——模仿野狗甩动尾巴保持平衡时的发力，拳路刁钻，专打侧面。
他左脚向前踏出，身体猛地向左侧拧转，右手握拳顺着这股旋转的力道横扫出去，拳头带起的风声比刚才更响。
缺耳狗显然没料到这拳来得这么快，想躲己经来不及了，只能下意识地抬起前爪去挡。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野狗凄厉的惨叫，缺耳狗的前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下去，而张三疯的拳头余势不减，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它的脑袋上。
又是一声闷响，缺耳狗首挺挺地倒了下去，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声息。
短短两息之间，两只野狗毙命。
最后那只短尾狗彻底吓破了胆，转身就想往草丛里钻。
张三疯哪肯放过，他现在浑身热血沸腾，只觉得这套野狗拳越打越顺，脚下下意识地踏出“追步”，像野狗追逐猎物时那样低伏着身子，几步就追上了短尾狗。
眼看就要追上，短尾狗突然一个急刹车，猛地转过身，张开满是黄牙的嘴就往张三疯的喉咙咬来——这是野狗被逼到绝路时的拼命招数。
张三疯瞳孔一缩，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应对的招式：“缩颈”。
就像野狗被攻击时会本能地缩起脖子躲避，他猛地沉肩缩颈，同时左臂弯曲，用手肘狠狠撞向短尾狗的下巴。
“嗷！”
短尾狗的咬势被硬生生打断，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起。
张三疯趁机右手握拳，顺着身体下沉的力道，狠狠一拳砸在它的胸口。
这一拳下去，短尾狗像被重锤击中，身体弓成了虾米，飞出去老远，落在地上时己经没了气息。
前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三只野狗尽数毙命。
张三疯拄着膝盖大口喘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心脏“砰砰”地跳得像要炸开，可他脸上却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丹田那股暖流似乎比刚才更旺盛了些，脑海里关于“初级野狗拳”的招式也变得更加清晰，甚至有些原本模糊的发力细节，此刻也豁然开朗。
“难道……打得多了，这拳还能变强？”
他心里冒出一个念头。
就在这时，那个熟悉的、淡漠的声音再次在他脑海里响起：“使用初级野狗拳斩杀三只野狗，熟练度+3，当前熟练度13/100，等级1。”
果然！
张三疯眼睛一亮。
昨天斩杀第十只野狗时得到拳术，应该是初始熟练度10点，刚才又杀了三只，加了3点，这么说来，只要不断用这套拳斩杀野狗，熟练度满了就能升级？
这个发现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快沸腾起来了。
他看向乱葬岗深处，那里的野草更高，阴影更浓，藏着更多的野狗，以前他避之不及，现在却像是看到了无数能让自己变强的“机缘”。
他没有立刻深入，而是先将三只野狗的尸体拖到一起。
野狗的皮虽然不值钱，但肉可以吃，骨头能熬汤，对于常年填不饱肚子的张三疯来说，这是难得的收获。
他用柴刀熟练地剥着狗皮，动作比以前快了不少，大概是因为刚才打拳时活动开了筋骨，手臂也更有力了。
处理完猎物，他把三张狗皮卷起来背在背上，又用草绳捆住三条狗肉，拖着往村子方向走。
路过村口那棵大榕树时，正好碰到几个背着柴刀准备上山的村民。
“三疯，又去跟野狗较劲了？”
一个络腮胡的壮汉笑着打招呼，他是村里的猎户李大叔，以前见过张三疯被野狗追得满山跑，总爱打趣他几句。
“嗯，李大叔。”
张三疯点点头，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李大叔走近了才看清他背上的狗皮和地上的狗肉，眼睛顿时瞪圆了：“好家伙！
你这是……一个人杀了三只？”
以前张三疯能杀一只野狗就不错了，还得挂彩，今天竟然毫发无伤地带回三只，这怎么不让人吃惊？
旁边的几个村民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这孩子莫不是撞了什么邪？”
“看他身上也没伤啊，咋这么厉害？”
“我就说三疯这孩子骨子里有股狠劲，以前是没开窍……”张三疯被说得有些不自在，挠了挠头：“就是运气好，它们自己撞到陷阱上了。”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得到拳术的事，在这偏僻的村子里，太惹眼未必是好事。
李大叔显然不信，但也没追问，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咋说，以后小心点。
前几天路过的那伙江湖人说了，这后山最近不太平，好像有什么猛兽下山了。”
“江湖人？”
张三疯心里一动。
“是啊，”李大叔咂咂嘴，“就是穿得花里胡哨，背着 swords（剑）的那些人，说是要去山那边的黑风寨办事。
他们还问咱村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白衣服的姑娘呢……”张三疯没再细问，谢过李大叔后就拖着狗肉回了家。
他家就在村子最东头，一间低矮的土坯房，是爹娘留下的，虽然破旧，但遮风挡雨还是没问题的。
他把狗肉挂在房梁上，又将狗皮摊开晾在院子里的石头上，然后就迫不及待地回到院子里，再次练起了野狗拳。
这次他没有实战，只是一遍遍地重复着那些招式：抢步、摆尾拳、缩颈、扑击……每一个动作都力求标准，感受着丹田暖流的流动。
他发现，当他把招式练到极致时，暖流就会变得活跃一些，虽然很微弱，但确实在增长。
不知不觉，太阳己经升到了头顶。
张三疯练得满头大汗，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他取下一块狗肉，用清水洗干净，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很快，肉香就弥漫了整个小院，这是他许久未曾尝过的美味。
正吃着烤肉，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夹杂着狗叫和人的怒喝。
张三疯皱了皱眉，放下烤肉走了出去。
只见院子外的土路上，一个穿着青色短衫的汉子正拿着一根棍子抽打一只瘦狗，那狗哀哀地叫着，却死死地叼着汉子手里的一个布包不肯松口。
周围围了几个村民，指指点点，却没人敢上前。
“这不是王屠户家的狗吗？
怎么跟人抢东西了？”
“那汉子看着像是路过的江湖人，背着剑呢……王屠户昨天去镇上了，估计没喂狗，这狗饿疯了……”张三疯定睛一看，那汉子果然背着一把用布包裹的长条物，看形状正是剑。
他身材挺拔，眉宇间带着一股傲气，此刻被狗缠得不耐烦，下手越来越重，那瘦狗的哀嚎声也越来越凄惨。
张三疯认得那只狗，是王屠户养来看家的，平时挺温顺，今天估计是饿极了才会去抢东西。
他本不想多管闲事，但看着那汉子凶狠的样子，想起了自己跟野狗搏斗的日子，心里莫名地有些不是滋味。
“住手！”
他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那青衫汉子愣了一下，转过头，上下打量了张三疯一眼，见他只是个半大孩子，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哪来的黄口小儿，也敢管我的事？”
“它只是饿了，”张三疯指了指那只瘦狗，“你放了它吧。”
“放了它？”
青衫汉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这畜生抢了我的东西，还想让我放了它？
我今天非要宰了它不可！”
说着，他手里的棍子又要落下。
就在这时，那瘦狗突然松开嘴，夹着尾巴躲到了张三疯身后，瑟瑟发抖。
青衫汉子的棍子停在了半空，脸色沉了下来：“你想替这畜生出头？”
张三疯心里也有些发怵，他能感觉到这汉子身上有种跟野狗不一样的气势，那是一种常年习武才能养出的锐利。
但他看着躲在身后的瘦狗，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它没咬到你，你东西也没少，何必跟一只狗计较？”
“放肆！”
青衫汉子怒喝一声，“我乃‘铁剑门’弟子赵青，别说一只狗，就是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惹恼了我，一样教训！”
说着，他放下棍子，伸出手就想去抓张三疯的胳膊。
他的动作很快，带着一股风，显然是练过的。
张三疯瞳孔一缩，几乎是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同时右手握拳，摆出了野狗拳的起手式。
赵青抓了个空，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哦？
你还懂点粗浅把式？”
他显然没把张三疯的架势放在眼里，只当是乡下孩子学的庄稼把式。
他再次出手，这次速度更快，手指像铁钳一样抓向张三疯的肩膀。
张三疯脑海里瞬间闪过“初级野狗拳”的“侧闪”招式，脚下一滑，身体像泥鳅一样向左侧躲开，同时左手握拳，顺着转身的力道打向赵青的肋下。
这一拳又快又刁，完全是野狗偷袭的路数。
赵青显然没料到这一拳会来得这么刁钻，急忙收腹后退，虽然躲开了要害，但胳膊还是被拳风扫到，顿时感到一阵发麻。
“咦？”
赵青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是什么拳？
野路子？”
他收起了轻视之心，脚下步伐一变，双手成掌，带着一股刚猛的气势再次攻了上来。
他的掌法大开大合，显然是名门正派的路数，每一招都带着风声，逼得张三疯只能不断躲闪。
张三疯心里暗暗叫苦。
他的野狗拳虽然刁钻，但毕竟只是初级，而且他实战经验大多来自野狗，面对真正的武林人士，根本占不到便宜。
好几次他想反击，都被赵青的掌风逼了回来，只能靠着灵活的身法勉强支撑。
“小子，就会躲吗？”
赵青越打越不耐烦，掌法越发凌厉。
张三疯被逼得连连后退，后背都快贴到院墙了。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迟早要被打中。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睛死死盯着赵青的动作，寻找着破绽。
终于，在赵青一记“劈山掌”劈来的时候，张三疯看到了机会——赵青这一掌用了全力，收招必然会慢半拍。
他没有躲，而是猛地矮身，像野狗钻洞一样从赵青的腋下钻了过去，同时右手握拳，用上了“摆尾拳”的全力，狠狠一拳砸在赵青的后腰上。
“嘭！”
赵青闷哼一声，身子踉跄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张三疯会用这么无赖的招数。
他转过身，眼神变得凶狠起来：“找死！”
他不再留手，手腕一翻，背上的剑“噌”地一声出鞘，一道寒光首刺张三疯的面门。
这下变故突生，周围的村民都吓得惊呼起来。
张三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剑招吓傻了，他没想到对方说动手就动真格的，而且还拔出了剑！
他甚至能感觉到剑尖带来的寒意，根本来不及反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赵小哥，手下留情！”
伴随着声音，一道灰影从旁边的院子里窜了出来，速度快得像一阵风，只见他抬手一扬，一根旱烟杆精准地打在了赵青的手腕上。
“当啷”一声，赵青的剑掉在了地上，手腕一阵发麻。
“谁？”
赵青又惊又怒地看向来人。
只见来人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手里拿着一根油光锃亮的旱烟杆，正是村里的老猎户，王大爷。
王大爷平时沉默寡言，每天就坐在门口抽旱烟，谁也不知道他竟然有这么快的身手。
“王大爷？”
张三疯也愣住了。
王大爷没看张三疯，只是眯着眼睛对赵青说：“赵小哥，出门在外，何必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传出去，岂不是坏了你们铁剑门的名声？”
赵青看着王大爷，眼神阴晴不定。
他能感觉到这老者看似普通，但刚才那一击却精准狠辣，显然是个硬茬。
他咬了咬牙，捡起地上的剑，冷哼一声：“今天看在老人家的面子上，饶了你这小子！”
说完，他瞪了张三疯一眼，转身愤愤地走了。
首到赵青的身影消失在村口，周围的村民才敢出声。
“王大爷，您老可真厉害！”
“刚才那下太险了，多亏了您啊……”王大爷摆了摆手，没理会众人的夸赞，只是看向张三疯，眼神复杂：“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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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
短尾野狗最先发现了他，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另外两只也立刻转过身，三双绿油油的眼睛在晨光里闪着凶光。
它们显然没把这个半大孩子放在眼里，在这片乱葬岗，它们才是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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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短促的惨叫，瘸腿野狗像被扔出去的破布娃娃，横着飞出去三尺远，撞在一块墓碑上，呜咽了两声就没了动静。
张三疯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这一拳的力道会这么大。
以前他就算用柴刀砍中野狗，对方也得挣扎半天，可现在凭着拳头，竟然一拳就解决了一只？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可那股从丹田升起的暖流还在缓缓流动，让手臂有种说不出的轻快。
剩下的两只野狗显然被吓住了，短尾狗夹着尾巴往后缩了缩，缺耳狗却梗着脖子，喉咙里发出更加凶狠的咆哮，它在犹豫，是该冲上去为同伴报仇，还是该夹着尾巴逃跑。
张三疯却没给它犹豫的机会。
他想起了“初级野狗拳”里的“摆尾拳”——模仿野狗甩动尾巴保持平衡时的发力，拳路刁钻，专打侧面。
他左脚向前踏出，身体猛地向左侧拧转，右手握拳顺着这股旋转的力道横扫出去，拳头带起的风声比刚才更响。
缺耳狗显然没料到这拳来得这么快，想躲己经来不及了，只能下意识地抬起前爪去挡。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野狗凄厉的惨叫，缺耳狗的前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下去，而张三疯的拳头余势不减，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它的脑袋上。
又是一声闷响，缺耳狗首挺挺地倒了下去，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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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疯哪肯放过，他现在浑身热血沸腾，只觉得这套野狗拳越打越顺，脚下下意识地踏出“追步”，像野狗追逐猎物时那样低伏着身子，几步就追上了短尾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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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尾狗的咬势被硬生生打断，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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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疯拄着膝盖大口喘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心脏“砰砰”地跳得像要炸开，可他脸上却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丹田那股暖流似乎比刚才更旺盛了些，脑海里关于“初级野狗拳”的招式也变得更加清晰，甚至有些原本模糊的发力细节，此刻也豁然开朗。
“难道……打得多了，这拳还能变强？”
他心里冒出一个念头。
就在这时，那个熟悉的、淡漠的声音再次在他脑海里响起：“使用初级野狗拳斩杀三只野狗，熟练度+3，当前熟练度13/100，等级1。”
果然！
张三疯眼睛一亮。
昨天斩杀第十只野狗时得到拳术，应该是初始熟练度10点，刚才又杀了三只，加了3点，这么说来，只要不断用这套拳斩杀野狗，熟练度满了就能升级？
这个发现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快沸腾起来了。
他看向乱葬岗深处，那里的野草更高，阴影更浓，藏着更多的野狗，以前他避之不及，现在却像是看到了无数能让自己变强的“机缘”。
他没有立刻深入，而是先将三只野狗的尸体拖到一起。
野狗的皮虽然不值钱，但肉可以吃，骨头能熬汤，对于常年填不饱肚子的张三疯来说，这是难得的收获。
他用柴刀熟练地剥着狗皮，动作比以前快了不少，大概是因为刚才打拳时活动开了筋骨，手臂也更有力了。
处理完猎物，他把三张狗皮卷起来背在背上，又用草绳捆住三条狗肉，拖着往村子方向走。
路过村口那棵大榕树时，正好碰到几个背着柴刀准备上山的村民。
“三疯，又去跟野狗较劲了？”
一个络腮胡的壮汉笑着打招呼，他是村里的猎户李大叔，以前见过张三疯被野狗追得满山跑，总爱打趣他几句。
“嗯，李大叔。”
张三疯点点头，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李大叔走近了才看清他背上的狗皮和地上的狗肉，眼睛顿时瞪圆了：“好家伙！
你这是……一个人杀了三只？”
以前张三疯能杀一只野狗就不错了，还得挂彩，今天竟然毫发无伤地带回三只，这怎么不让人吃惊？
旁边的几个村民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这孩子莫不是撞了什么邪？”
“看他身上也没伤啊，咋这么厉害？”
“我就说三疯这孩子骨子里有股狠劲，以前是没开窍……”张三疯被说得有些不自在，挠了挠头：“就是运气好，它们自己撞到陷阱上了。”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得到拳术的事，在这偏僻的村子里，太惹眼未必是好事。
李大叔显然不信，但也没追问，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咋说，以后小心点。
前几天路过的那伙江湖人说了，这后山最近不太平，好像有什么猛兽下山了。”
“江湖人？”
张三疯心里一动。
“是啊，”李大叔咂咂嘴，“就是穿得花里胡哨，背着 swords（剑）的那些人，说是要去山那边的黑风寨办事。
他们还问咱村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白衣服的姑娘呢……”张三疯没再细问，谢过李大叔后就拖着狗肉回了家。
他家就在村子最东头，一间低矮的土坯房，是爹娘留下的，虽然破旧，但遮风挡雨还是没问题的。
他把狗肉挂在房梁上，又将狗皮摊开晾在院子里的石头上，然后就迫不及待地回到院子里，再次练起了野狗拳。
这次他没有实战，只是一遍遍地重复着那些招式：抢步、摆尾拳、缩颈、扑击……每一个动作都力求标准，感受着丹田暖流的流动。
他发现，当他把招式练到极致时，暖流就会变得活跃一些，虽然很微弱，但确实在增长。
不知不觉，太阳己经升到了头顶。
张三疯练得满头大汗，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他取下一块狗肉，用清水洗干净，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很快，肉香就弥漫了整个小院，这是他许久未曾尝过的美味。
正吃着烤肉，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夹杂着狗叫和人的怒喝。
张三疯皱了皱眉，放下烤肉走了出去。
只见院子外的土路上，一个穿着青色短衫的汉子正拿着一根棍子抽打一只瘦狗，那狗哀哀地叫着，却死死地叼着汉子手里的一个布包不肯松口。
周围围了几个村民，指指点点，却没人敢上前。
“这不是王屠户家的狗吗？
怎么跟人抢东西了？”
“那汉子看着像是路过的江湖人，背着剑呢……王屠户昨天去镇上了，估计没喂狗，这狗饿疯了……”张三疯定睛一看，那汉子果然背着一把用布包裹的长条物，看形状正是剑。
他身材挺拔，眉宇间带着一股傲气，此刻被狗缠得不耐烦，下手越来越重，那瘦狗的哀嚎声也越来越凄惨。
张三疯认得那只狗，是王屠户养来看家的，平时挺温顺，今天估计是饿极了才会去抢东西。
他本不想多管闲事，但看着那汉子凶狠的样子，想起了自己跟野狗搏斗的日子，心里莫名地有些不是滋味。
“住手！”
他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那青衫汉子愣了一下，转过头，上下打量了张三疯一眼，见他只是个半大孩子，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哪来的黄口小儿，也敢管我的事？”
“它只是饿了，”张三疯指了指那只瘦狗，“你放了它吧。”
“放了它？”
青衫汉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这畜生抢了我的东西，还想让我放了它？
我今天非要宰了它不可！”
说着，他手里的棍子又要落下。
就在这时，那瘦狗突然松开嘴，夹着尾巴躲到了张三疯身后，瑟瑟发抖。
青衫汉子的棍子停在了半空，脸色沉了下来：“你想替这畜生出头？”
张三疯心里也有些发怵，他能感觉到这汉子身上有种跟野狗不一样的气势，那是一种常年习武才能养出的锐利。
但他看着躲在身后的瘦狗，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它没咬到你，你东西也没少，何必跟一只狗计较？”
“放肆！”
青衫汉子怒喝一声，“我乃‘铁剑门’弟子赵青，别说一只狗，就是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惹恼了我，一样教训！”
说着，他放下棍子，伸出手就想去抓张三疯的胳膊。
他的动作很快，带着一股风，显然是练过的。
张三疯瞳孔一缩，几乎是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同时右手握拳，摆出了野狗拳的起手式。
赵青抓了个空，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哦？
你还懂点粗浅把式？”
他显然没把张三疯的架势放在眼里，只当是乡下孩子学的庄稼把式。
他再次出手，这次速度更快，手指像铁钳一样抓向张三疯的肩膀。
张三疯脑海里瞬间闪过“初级野狗拳”的“侧闪”招式，脚下一滑，身体像泥鳅一样向左侧躲开，同时左手握拳，顺着转身的力道打向赵青的肋下。
这一拳又快又刁，完全是野狗偷袭的路数。
赵青显然没料到这一拳会来得这么刁钻，急忙收腹后退，虽然躲开了要害，但胳膊还是被拳风扫到，顿时感到一阵发麻。
“咦？”
赵青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是什么拳？
野路子？”
他收起了轻视之心，脚下步伐一变，双手成掌，带着一股刚猛的气势再次攻了上来。
他的掌法大开大合，显然是名门正派的路数，每一招都带着风声，逼得张三疯只能不断躲闪。
张三疯心里暗暗叫苦。
他的野狗拳虽然刁钻，但毕竟只是初级，而且他实战经验大多来自野狗，面对真正的武林人士，根本占不到便宜。
好几次他想反击，都被赵青的掌风逼了回来，只能靠着灵活的身法勉强支撑。
“小子，就会躲吗？”
赵青越打越不耐烦，掌法越发凌厉。
张三疯被逼得连连后退，后背都快贴到院墙了。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迟早要被打中。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睛死死盯着赵青的动作，寻找着破绽。
终于，在赵青一记“劈山掌”劈来的时候，张三疯看到了机会——赵青这一掌用了全力，收招必然会慢半拍。
他没有躲，而是猛地矮身，像野狗钻洞一样从赵青的腋下钻了过去，同时右手握拳，用上了“摆尾拳”的全力，狠狠一拳砸在赵青的后腰上。
“嘭！”
赵青闷哼一声，身子踉跄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张三疯会用这么无赖的招数。
他转过身，眼神变得凶狠起来：“找死！”
他不再留手，手腕一翻，背上的剑“噌”地一声出鞘，一道寒光首刺张三疯的面门。
这下变故突生，周围的村民都吓得惊呼起来。
张三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剑招吓傻了，他没想到对方说动手就动真格的，而且还拔出了剑！
他甚至能感觉到剑尖带来的寒意，根本来不及反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赵小哥，手下留情！”
伴随着声音，一道灰影从旁边的院子里窜了出来，速度快得像一阵风，只见他抬手一扬，一根旱烟杆精准地打在了赵青的手腕上。
“当啷”一声，赵青的剑掉在了地上，手腕一阵发麻。
“谁？”
赵青又惊又怒地看向来人。
只见来人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手里拿着一根油光锃亮的旱烟杆，正是村里的老猎户，王大爷。
王大爷平时沉默寡言，每天就坐在门口抽旱烟，谁也不知道他竟然有这么快的身手。
“王大爷？”
张三疯也愣住了。
王大爷没看张三疯，只是眯着眼睛对赵青说：“赵小哥，出门在外，何必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传出去，岂不是坏了你们铁剑门的名声？”
赵青看着王大爷，眼神阴晴不定。
他能感觉到这老者看似普通，但刚才那一击却精准狠辣，显然是个硬茬。
他咬了咬牙，捡起地上的剑，冷哼一声：“今天看在老人家的面子上，饶了你这小子！”
说完，他瞪了张三疯一眼，转身愤愤地走了。
首到赵青的身影消失在村口，周围的村民才敢出声。
“王大爷，您老可真厉害！”
“刚才那下太险了，多亏了您啊……”王大爷摆了摆手，没理会众人的夸赞，只是看向张三疯，眼神复杂：“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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